林子大。

有些人关注后就跟死了一样。

雷安 ||晚餐。

崭新的家具,崭新的厨具,空气里甚至还留存着油漆味。毫无疑问这种气味只存在于新房。二百见方的三楼,两名住户一次性付清。只进行了一次“我觉得把你从这里扔下去差不多”的对话。


这是入住第一天,两名住户似乎是从不同的地方赶来,拖着行李,行色匆匆。但他们当晚就决定自己动手折腾晚餐,这种举动无疑是浪漫而无理取闹的。


切菜的声音重叠着,一个齐整有序一个杂乱无章。谈不上美妙的二重奏只持续了两分钟就戛然而止。住户之一的安迷修猛地将菜刀钉在案板上,铎的一声切断了声音,他忍无可忍怒视旁边非要凑过来的傻子。


“雷狮。你到底会不会切菜?”
“当然不会。”
“不会你凑什么热闹?”
“我们一起买的案板凭什么老子不能用?”
“你不会切你用什么用?”
“反正我要占一半,你看着办。”


崭新的案板前拥挤着两个人,案板上泾渭分明的菜好不容易才把他们从中间分开。不讲理的雷狮独手切藕片,切得满地都是,时不时肘子还会戳到安迷修的胳膊,搞得骑士简直想把他那残废一样的右手拆下来熬汤。相对的安迷修切得又快又齐整,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已经搞定了土豆和茄子。


骑士不断累加的怒气在这种混账话的刺激下显露头角,“出去,要么就饿着。”
“嚯。安迷修,你以为你做的饭我就那么稀罕?”雷狮的口气也臭了起来。
“不稀罕请你出去吃,谁也没逼你。”
“这厨房有一半是我的,凭什么要我出去吃?”


“那我出去吃就对了?”
“你也不许给老子出去吃。”



安迷修顿了顿,一时竟没觉得这个逻辑哪里不对。于是他只好暂且按下不爽,却是向左边一靠把雷狮挤了出去。“……还想吃到晚餐就老实别动。”


这句威胁的回应是海盗轻蔑的嗤笑,然后他抱着胳膊大爷一般的站在一边,观看安迷修切菜。



安迷修使刀厉害,这雷狮是早就知道的。然而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和平的气氛,如此短小的刀,还是头一回。骑士此刻穿着亘古不变的白衬衫,有时候雷狮都在想他是不是有一整柜子的衬衫,后来他发现,并不是全部,只有三分之一是。


这件衬衫是修身的没错,但到底是衣物,和皮肤间隔着一段空气。米色格子的围裙绕过腰身系住,恰好弥补了这点遗憾,衬衫在系带处起了几个褶子,腰线分明。这当然也有雷狮给他系带子时用了大力还打死结的功劳,惹得安迷修差点和他打起来。


接下来是衣摆本该遮住的一部分皮肤,然而衬衫在系带上端堆积,浪费了太多布料,导致现在骑士的腰后裸露了一段。而安迷修本人全无察觉,切菜切得专注。那块皮肤和纯黑的长裤对比鲜明,白得有点晃眼。


雷狮向来想什么做什么,他直接伸手从那一角摸进去,裸露过长时间的皮肤触手温凉。安迷修右手猛地一晃险些砍上另一只手,而雷狮正在思考是向上摸还是向下摸。



安迷修第二次放下刀,转过身抓住雷狮的手腕,皱着眉,口气稍微严厉地叫他的名字,“雷狮!”
他的手是凉湿的,沾着土豆的清香,而手心却是热的,一如平日自矜又狂妄的热度。那双绿眸需要向上看才能与海盗对视,眼底藏着火焰,灼烧着雷狮的倒影。


雷狮改主意了。


他顺着对方紧抓的动作得寸进尺,向前几步将安迷修逼靠在石制的操作台边缘。接着他将两手撑在骑士身侧靠后的地方,两人的下身紧贴,要想与他保持距离骑士必须得选择向后仰。——而安迷修也确实是向后仰了,不过纯粹是嫌弃雷狮身上的酒味,米色围裙胸口处的卡通小马起伏着。



他们进行一个漫长的对视,谁都没先说话,这意味着又一次的较劲。感觉到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缓缓收紧,雷狮想,好极了,他想揍我。


接下来雷狮看到安迷修稍稍仰头,一个方便接吻的角度。于是雷狮扯起嘴角,——他还想吻我。


为了应证雷狮想法一般,安迷修不再后仰,这时候他倒是不嫌弃酒味了。两人的呼吸开始交缠,他用独有的笃定、冷静的语气,说出一个肯定句,“雷狮,你要做什么。”



于是顺理成章的发生一个吻,好像世界末日也没法阻止他们两个接吻。雷狮自然不会回答这种不需要回答问题,不告而取是海盗该做的,不宣而吻同样不例外。


安迷修还是握着雷狮的手腕,不打算放开,而另一只手则抓住了雷狮颈后的碎发。雷狮用自由的那只手兜住安迷修的后背,倾身吻他。


安迷修努力地站直身,雷狮则致力于将他压在案板上。又是一个角力一般的吻,但两位当事人乐此不疲。他们的吻从一开始就是舔吻,放肆的、不遗余力的,既像撩拨又像争斗。


然而骑士一开始就有点站立不稳,这场战斗对他来说不算公平,这让他很不爽,连着咬了两下雷狮。这边雷狮被他咬得心情舒爽,反正安迷修不爽他就很爽,他那只兜在骑士身后的手向下摸进衬衫,却因对方身后的石台卡着裤子根本没法继续动作。妈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雷狮心头火起,干脆一把捏在对方腰上想把他搞上案板。察觉了他意图的安迷修猛地咬了他一口,这下血腥味开始蔓延,雷狮被迫结束了这个吻,同样结束的还有在案板上做爱的念头。


海盗与骑士的唇间相隔不过一厘米,雷狮卷着舌感觉到了上面的伤口,不知是恼火还是莫名成因,他竟是笑了,短促的气流打在安迷修的唇上,“……你知道,我就爱你这个。”
骑士舔掉唇角的血,那股腥味被他咽下,他现在爽了,全不退让的回应,“你知道,我也就爱你这个。”



然后安迷修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将雷狮推开,急匆匆地去查看汤锅。被抛下的海盗咋舌一声皱起眉,恢复抱着胳膊的姿势靠在一边,看骑士发出一连串懊恼的音节试图抢救他的汤。


抢救无效,安迷修对着那锅烧干的汤无能为力,要多惋惜有多惋惜。雷狮看不惯他这个,从鼻腔里哼了声,“不就是一锅汤吗?”
“可这是别人送的鸡,当然和自己买的不一样。”
“哦,谁送的?”


接着雷狮眼睁睁看着安迷修的表情柔和起来,“当然是艾比小姐送的了。”


“别人送你就用?”
“既然是别人的心意,自然需要好好处理。”
“那我上次还送了你一只火鸡,怎么没见你做。”
“你是说那个掏出来戒指的火鸡?”
“不然?”
安迷修转回头专注地盯着锅,“……那种情况下,谁还有功夫管一只火鸡。”



很不可思议但,他们确实结婚了。

雷狮和安迷修认识有十几年,然而恋爱谈了不到半年,结婚更是才两个月。他们对彼此太熟悉,决定了在一起,就不需要什么过渡期。——何况以他们的相处模式也根本不存在所谓打磨性格的过渡期。
两人从初中开始不对头,一路怼到大学。互相看不顺眼,一言不合就得打起来。有人觉得他俩是宿敌有人觉得他俩是命中注定。

大学毕业后各奔东西,都出了国,隔着大洋大陆,有时候北极星都不在同一片天上。只有手机上的照片往来不断,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拍照片,——把某个时间点锁好,拽过网线扔过去,不发一言。


那天日头很好,两个人隔着一条马路坐在路两边的长椅上,红色涂漆的巴士、黑色的Taxi依次驶过。安迷修咬着奶茶的吸管等人,雷狮在给卡米尔发信息。然后就像老土电影的情节,一张街对面的照片传入手机。安迷修抬头,就看到雷狮说我爱你,或者傻逼。



“所以你的意思是,”雷狮慢悠悠站直了身,“如果我现在给你一枚戒指,你就能扔下那只鸡继续和我接吻?”
“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结婚了。”
“谁规定结婚了就不能再送,”雷狮从口袋里掏出个戒指抓起安迷修的手


金属环套上指尖,一推到底,牢牢卡在指根。烧干的锅开始散发异味,白烟里雷狮看到安迷修抬头,说了句我爱你,或者傻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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