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大。

有些人关注后就跟死了一样。

雷安‖星星。1

“……修,安迷修,安、”



安迷修猛地睁开眼。



他的呼吸声重得像是刚从噩梦中挣扎出来,眼神惊惶如飞鸟。撑在扶手上俯身看他的青年顿了顿,吞下叫了一半的名字,但没来得及收回眼中的焦急,于是那双浓紫的眼睛难得有了极灵动的光,不再是平常的肃冷或者暴怒。——安迷修毫不怀疑如果他不醒来,固执的恋人会一直这样叫他的名字。青年叫他的名字总是全情全意,好像他的名字有什么重大的意义。

青年松了口气,勾起安迷修的鬓发轻吻,唱惯硬摇滚的嗓音缓和下来,连询问都像是情话,“做噩梦了?”



安迷修很自然地偏头用嘴唇碰了碰他的手指,即便只是叙述,也让他难以接受地皱眉,“……是。梦到你死了。”但他接着又勉强弯弯嘴角,“……不过后来我开了家花店,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青年没说话,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日光顷刻斜进房间。昏暗的房间外面居然是日落时分,晚阳如火。青年就站在那燎天的火焰里,朝安迷修投来一眼,是君王对于爱人的垂怜,这青年生来就是皇帝。而他也确实即将登上王座。他说,“你说要看我成王,在那之前我怎么会死?”

两人年轻时安迷修说过要看他成王,那时候他们一无所有,挤在训练生极小的房间里,喝着偷偷买来的啤酒,一同构思未来的梦。而过了这么多年,青年还记得清清楚楚。

安迷修突然想起来了,明天就是青年登上歌坛王座的日子,他的势头在国内已经无人能敌。虽然树敌无数,但这位王从来不是孤军奋战。

安迷修很轻地笑,他想,他们的梦马上就要实现,在那之后再没有人还能束缚住他们。

天幕突然灰黑一片,云层急剧变化,真实的流火从窗外喷吐进来,所有的玻璃一同炸裂。窗帘开始燃烧,所有的东西都开始燃烧。空气灼热,气流滚烫,屋顶房梁嘎吱作响。青年这回真的站在火中了。

然而他虽然没有笑,眼神却无比温柔,也许还有遗憾。安迷修感到巨大的心悸突然降临,神经剧痛,他知道无法挽回的事马上就要发生。——他的王就要死了,死在登基的前一夜。但安迷修无法动弹。

他只好大声呼喊青年的名字,而对方收回了伶仃的温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火焰里,燃着的头巾丢下两颗火星。

“布伦达!!!”




Title:星星
CP:主雷安,布安
Type:第三人称
Attention:所有娱乐圈内容均为个人极不专业的杜撰,请勿对号入座。




安迷修猛地睁开眼。

藤蔓编成的表盘首先映入眼帘,五点钟,世界还睡着,他却被自己的梦叫醒了。

浅色的墙纸上敲着几个相框,被偷拍的布伦达侧头露出微末的笑,上扬的嘴角沾着星点巧克力味冰淇淋。和安迷修在一起时他总是有人情味的,偶尔会像这样响应善意的捉弄。

安迷修坐起身,全身的骨骼叫嚣着疼痛,昨晚他在躺椅上看书,躺着躺着居然又睡着了,嗜睡的毛病怎么都改不掉,独居以后尤其严重。他点燃了一根香烟,隔着烟雾慢慢地看那几张相片。

这其中有一张是傻兮兮的自拍,那是布伦达不算火热的出道后拍下的。那时国内的娱乐圈尚未发达,追星的小姑娘也少得可怜,是以艺人能拿到手上的钱只够买下一部手机。他们挤在镜头前努力微笑,眼里盛着星光。



他们都太年轻,以为只靠梦想就能一往无前。



安迷修到底没有吸烟的习惯,他将香烟摁灭在纯白的烟灰缸里,种种行为都像极了布伦达。



坏脾气的歌手烟瘾很大,创作遇到瓶颈时更加严重。但安迷修成为他的助手后,每当他点燃香烟,安迷修就无言地盯着那根烟,直盯到布伦达皱眉咋舌,烦躁地将一口没抽的香烟摁灭,臭着脸猛亲他的小助手,然后宣布“有灵感了”。

回忆越美好,想起来就越痛。安迷修把那些相片摘下来,重新放回柜子里,一个个码好。他以为已经不在意了,但一个梦就能把他拉回几年前的那一天。火焰吞没了所有东西,包括布伦达说的每一句“安迷修”。



安迷修曾问过布伦达,为什么总是叫他的全名。布伦达没回答,但当晚就将自己灌了个半醉,这才红着脸对气炸的安迷修说,“……I miss you.”他一直在说我想你,他的每一句安迷修都是情话。然而这个男人却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将自己灌醉。那么笨拙,那么真诚。

“When I look into your eyes, I find everything colorful. But you……”安迷修飞速接通电话,让布伦达的歌凝滞在but的转折前。

“喂?”
“喂。是安先生吗?”
“不好意思,哪位?”



“还真是你啊安迷修!我是凯莉,还记得吗?”通话另一端的女声突然欢快起来,饱含兴致。



安迷修皱起了眉,他并不记得自己和这位兴娱的工作者有什么交集。但秉承对女性温和相待的原则,他礼貌回答——并顺手从冰箱里取出一个鸡蛋,“当然记得了,兴娱的魔女经纪人。——不过我已经不在圈里了,请问有什么事?”

“您太客气啦,三年前谁不知道是您一手带出的布伦达。”



“请问有什么事?”

“还真是个无趣的男人。好吧,说正事,”话筒里传来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安迷修可以想象得到这个传闻中魔女一般的年轻女人终于端正了坐姿,“我这里有一个人,您一定要见见。”

安迷修单手煎鸡蛋,用脚拉开厨房的门,“您或许没有听清,我已经不在圈子里了。”



“安先生,这个人你一定要见见。”凯莉的语气沉了下来,“只看一眼,就当是我拜托你。”
“……”
“拜托——”



安迷修沉默了几秒,他不知道凯莉说的是什么人,但到底他是不擅长拒绝女性的请求,而且说真的他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您不必这样。地点?”





虽然答应下来,安迷修却在九点钟才到达兴娱,他需要时间照顾他的花。



退出圈子以后安迷修开了家花店,他以前对布伦达说等你退圈了我们开家花店,两个糟老头子的花也不知道卖不卖的出去。布伦达纠结了好一会儿,说不行,如果我买光你的花对女孩们不公平。——之后安迷修自己开了现在的店,还因为长相吸引到不少顾客。他的生活变得很规律,不再像从前当助理或者经纪人的时候,几天都睡不了一个囫囵觉。花店朝九晚五,有时候闲了会开到深夜,等待着在晚间买一束鲜花的人。

从一窍不通开始,安迷修现在能够讲出每一种花的花语,将不同的花娴熟地配成花束。



市中心商业区矗立的大楼足有二三十层,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它的门口甚至带有一个小广场,广场正中一块龙石,兴娱传媒集团几个大字嵌入石块,金属色泽大气又嚣张。



兴娱算是娱乐公司中的龙头,十年前就成为了首家获准公开发行股票的娱乐公司。资金,人脉,硬件,没有可挑剔的地方。可以说,如果能在兴娱出道,几乎就已经确定了会一路走红。

安迷修站在楼下观望了一会儿,不禁感慨三年间的变化太大,在他还当经纪人的那几年,兴娱可远不如现在红火。以布伦达为首的星皇和兴娱分庭抗礼,两家互相爆黑料挖墙脚是常有的事。然而布伦达一倒,原属星皇的艺人纷纷跳槽兴娱,——格瑞就是其中的典型。艺人一走,星皇如同临死前又被踹了一脚,哪怕硬件不错,也再不复从前的荣光。



业内有人怀疑过布伦达的意外是兴娱一手促成,毕竟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巧合。然而最后还是因为没有线索不了了之。只有安迷修知道布伦达的事还真与兴娱无关,人心才是这幅树倒猢狲散景象的导演者。

大多数人的演艺生涯短得像一日开败的花,所以只想尽力盛开,尽力燃烧,哪里的观众多,条件好,他们就走向哪里。



安迷修叹了口气,走入大楼。



楼内的布置和星皇不尽相同又有些类似,公事公办的风格重了很多,连电梯内部都是悄无声息,不像星皇还会放些轻音乐。安迷修还没来得及按下楼层,就被突然涌入的一堆人挤到了角落,隐约还能听见几声遥远的尖叫。

安迷修被挤得快窒息,偏偏他身前的高个子还在动来动去试图转过来,鸭舌帽下漏出的金发乱七八糟翘着,这个灿烂的颜色给安迷修一种强烈的预感,但并不是什么好的预感。过了好半天金发终于转了过来,他低下头,墨镜后跃出一双极亮的蓝眸,“安…!”

金发又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收声,悄悄把脸凑到安迷修跟前,好像这样别人就听不见他雀跃的声音一样,“安大哥!”

热气呼在侧脸上,夹带一点点的薄荷口香糖气息。安迷修向后躲了躲,随后清晰地看到金身后经纪人模样的女人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明显的警惕。这简直是无妄之灾!这熊孩子怎么光长个子不长心眼。他扯着嘴角笑笑,“金。我还没按楼层。”

“哦我忘了!”这下金又咋咋呼呼转过去要按楼层,安迷修赶紧添上句“十二层!”

“啊?”金挠挠头,胳膊撞到了旁边的助手,他懊恼地嘟囔,“可是十二层过了……”

“要不然、”金只低落了一秒钟就又愉快起来,他再次凑到安迷修脸前,毛绒绒的额发在安迷修脑门扫来扫去,“要不然安大哥你跟我一起去二十四层吧!刚好我们签个合‖约,你做我的经纪人,我还没有经纪人呢!”

安迷修愣了一会儿,他看到刚才那个女人露出极其震惊的表情,然后生硬地转头,低头。这边金看他不答话有点急了,“好不好嘛安大哥?”

“金,你到了。”安迷修把金不知什么时候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扯下来,笑了笑。他知道刚刚的一切只是小孩子的示好方式,比如金其实是想和他来一个拥抱。金确实一点都没变,他还是原来那个小孩。小孩独有的一点点残酷会让他在这个圈子里过得很好。对付小孩子你不能拒绝他,只能像这样走开。



那个女人头一个走出电梯,金的团队也一个个离开,金看起来急得快哭了,但还是乖乖出了电梯,——然后扒着电梯门嚷嚷,“安大哥我,我电话是[————],你要找我玩啊!”

“好,好,快去吧。”安迷修挥挥手,摁下十二层。电梯门合上后他又叹了口气,不知怎么有点累。





到十二层与凯莉碰头后他们一同驱车赶往兴娱的训练生宿舍。这个女人开一辆樱红色的敞篷跑车,红灯时来来往往的男人冲她眉飞色舞,而她毫不在意地吹着口香糖泡泡,眼角的飞红凌厉,眼神却古灵精怪。

“就是这儿了。”凯莉指了指琴房,他们爬了足足五层楼,每一层都传来或大或小的音乐声,训练生的小房间翅膀一般从楼梯向两侧延伸,每个房间里孕育着一个梦。而整个六楼只有一个琴房,这个房间有一层楼那么大。



门缝里钻出一连串吉他的和弦,看来是门内的人等烦了,随手提起吉他拨拉。



他接着唱了下去。



When I look into your eyes, I find everything colorful.

安迷修推门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



But you turn away take a shot chase the sun find the beautiful .

I'm dreaming about the things that we could be.

安迷修的手开始无法控制地轻颤。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语速,语气,声音,所有。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天布伦达抱着吉他,说,安迷修,这首曲子写给你。晚风扬起窗帘,他们轻轻接一个吻。

这是布伦达的成名曲,年轻的歌手在低声倾诉,告诉所有人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爱,以及梦想。公平公正,毫不遮掩。

安迷修推不开这扇门了。

门内的歌声停顿在高潮前,清晰的嗤笑取代了下一句歌词。你没法形容这声嗤笑,它介于轻蔑与骄傲之间。接着吉他的音色骤然转变成电音,安迷修刚才听得太入神,竟没注意到木吉他的声音不那么清脆,那是电吉他效果器做出来的木吉他声。



这个男人从头唱了一遍,这一次不再是慢慢的倾诉,而是奋力追逐,笃定的渴望。轻摇滚的风格张扬跋扈,字里行间都能听出“你一定是我的”。那么自信,那么动人。



但安迷修突然感到无端的气愤,他转头看向凯莉,口气难得冷硬,“这是你安排的?”



凯莉耸肩,“当然不。”



轻摇滚还在继续,安迷修推开了门,他想说这首曲子不是这么唱的,它叫希望,不是什么渴望。但他推开门,就看到“布伦达”站在那里了。

纯白的窗帘被空调吹起,那双浓紫的眼睛熟悉又陌生。

“他叫雷狮,”凯莉在“布伦达”看过来时轻声说,仿佛吐出一个甜蜜的诅咒。

“还是个训练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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